元好问(生于1190年,卒于1257年),字裕之,号遗山,太原秀容(今山西忻州)人,金末元初著名作家和历史学家、文坛盟主,是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,又是金元之际在文学上承前启后的桥梁,被尊为“北方文雄”、“一代文宗”,其诗、文、词、曲,各体皆工。元好问还写过小说,所著志怪短篇小说《续夷坚志》四卷二百零二篇,其中除四篇有目无文和一篇内容残缺者外,实有一百九十七篇。从《续夷坚志》和元好问的其他诗文中,我们发现他的思想和文学创作受《列子》的影响相当大 。 其《论诗》绝句三十首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颇有地位,作有《遗山集》又名《遗山先生文集》,编有《中州集》。
人物生平
家庭背景
相传他的祖先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儿子(一说为秦王拓跋翰,另一说为南安王拓跋余)。其祖先又随北魏孝文帝由平城(今大同市)南迁洛阳,并在孝文帝的汉化改革中改姓元。北魏0之后,户籍落至汝州(今河南省临汝县)。五代时期以后,又由河南移家平定州(今山西省平定县)。他的高祖元谊,在北宋晚期徽宗宣和年间(1119-1125年)官忻州神武(虎)军使。曾祖元春(一作椿)任北宋隰州(治今山西省隰县)团练使,又从平定移家忻州,遂为忻州人。祖父元滋善,在金朝海陵王正隆二年(1157年)任柔服(今内蒙古土默特右旗托克托附近)丞。父亲元德明多次科举不中,以教授乡学为业,平时诗酒自娱,著有《东岩集》。
游学四方
金章宗明昌元年(1190年),元好问诞生在忻州农村一个世代书香的封建士大夫家庭里。由于他的二叔和三叔都没有儿子,元好问的兄弟有三个,他又是第三,根于中国传统,他的叔父元格(后元好问称他为陇城府君)在他生后七个月时,就把他当做过继儿子,随即把他带到掖县县令任上。
史书记载,元好问天资聪明,七岁就能写诗,被人誉为“神童”。十一岁,嗣父在冀州任职,元好问得到了翰林侍读学士兼知登闻鼓院路择的赏识,路择“爱其俊爽,教之为文”。
之后十四岁,元好问又师从陵川郝晋卿学,博通经史、淹贯百家。到元好问十七岁时,嗣父元格被罢了陵川令,但为了儿子的学习,他仍继续陵川直到元好问十九岁完成其学业,才带全家离开陵川。
科场受挫
元好问从十六岁起开始参加科举考试。由于金章宗明昌元年“识免乡试”,他直接到并州参-试,但榜上无名。此后十九岁(1208年)又到长安参-试,但这次又未中。
元好问二十一岁回故里,在离祠堂几十里外定襄遗山读书,故而自号“遗山山人”。两年之后,蒙古大军突袭秀容,屠城十万余众,其兄元好古丧生。为避兵祸,元好问举家迁往河南福昌,后转徙登封。
卫绍王崇庆元年(1222年),元好问二十三岁,他又到中都第三次参加考试,仍未考中。这年正月,金三十万大军被蒙古击败,蒙古已逼近中都,路上也不平、国家的危机,加上考试的失败,使他的情绪非常低沉忧虑。
贞佑桔二年(1214年),元好问二十五岁。蒙古兵围攻、金兵节节败退,金宣宗仓皇迁都南京,元好问于这年夏天赴汀京,准备将于秋天举行的考试。虽然考试又一次失败,但他却通过应试汴梁,他得以与朝中名-要如赵秉文、杨云翼、雷渊、李晏等交接结好,诗歌创作极丰。其中《箕山》、《元鲁县琴台》等篇,深得礼部尚书赵秉文赞赏,其文名震京师,誉为“元才子”。但不久由于蒙古兵围攻,元好问不得不由山西逃难河南并在豫西逐渐定居下来。之后元好问二十八岁(1217年)又赴京赶考,又未成功。
坎坷仕途
兴定五年(1221年)元好问三十二岁进士及第,因科场纠纷,被诬为“元氏党人”,便愤然不就选任。又过了三年,到他三十五岁时,元好问又得到赵秉文等人的贡举,以考试优异得中科举。这次宏词科登第后,元好问才正式就选,被任为权国史院编修,留官汴京,但生活颇为清苦。
三十六岁那年(1225年)元好问因不满冷官生活请长假回到了登封,期间撰写了一部重要著作《杜诗学》,内容包括杜甫的传志、年谱和唐朝以来评论杜诗的言论。正大三年,元好问任河南镇平县令。次年改官河南内乡县令,不久其母张氏身故,其长子出生,元好问丁忧闲居内乡白鹿原,应邓州帅移刺瑗之邀,赴任幕僚。
但不久蒙古军攻陷凤翔,邓州帅投降,元好问借机辞去幕府。正大八年元好问调任南阳县令,他在任上大刀阔斧进行改革,成绩斐然。所以河南志书称他“知南阳县,善政尤著”。∠阳县志》记载:“南阳大县,兵民十余万,(元好问)帅府令镇抚,甚存威惠”。
国亡被囚
此后不久,元好问赴京调金中央政府任尚书省令史,移家汴京。此后又升任左司都事,又转任尚书省左司员外郎。天兴二年(1233),蒙古军围开封,元好问在围城中。金哀宗逃出京城,兵败卫州后逃往归德府。朝中无主,崔立率兵向蒙古请降献城。崔立投降蒙古后,胁迫朝臣为其立碑-,元好问、王若虚、刘祁等都-参加撰写碑文,磨掉宋徽宗所立“甘露碑”字迹,刻上碑文。
金哀宗天兴二年(1233年)四月,蒙古兵攻破汴京初,元好问即向当时任蒙古国中书令的耶律楚材推荐了54个中原秀士王若虚等,请来耶律楚材予以保护和任用。
金亡后元好问随大批-被俘,并被押往山东聊城看管两年,后居住冠氏县。元好问作为囚徒,与家人辗转于山东聊城等地,并逐渐与蒙古国的汉军首领严实、赵天锡等接上关系,生活逐渐好转和行动较为自由。这期间,他痛心金国的沦亡,奸贼的误国,并为了以诗存史,勤奋金国已故君臣诗词总集《中州集》。以“中州”名集,则寓有缅怀故国和以金为正统的深意。
晚年生活
窝阔台十一年(1239年)秋,其诗文名气颇大,元世祖忽必烈重臣耶律楚材倾心接纳元好问。可元好问无意做官,五十岁那年重回老家,隐居故里,并交友游历,潜心编纂著述。元宪宗七年(1257)九月,他在获鹿寓舍逝世,享年68岁。
元好问临江仙
李辅之在齐州,予客济源,辅之有和。
荷叶荷花何处好?大明湖上新秋。红妆翠盖木兰舟。江山如画里,人物更风流。
千里故人千里月,三年孤负欢游。一尊白酒寄离愁。殷勤桥下水,几日到东州?
词的上片写景,写初秋的大明湖的景象。词人写道:“荷叶荷花何处好?大明湖上新秋。”首句运用了设问句予以强调,并把“荷叶”、“荷花”并列出现,一绿一红,形成“绿叶红花”的映衬效果。其中,两个“荷”字和一个“何”字谐音,三词连用,共同构成词句的音韵之美。接着写道:“大明湖上新秋。”这是对上句问题的回答。“大明湖”点名了地点。“新秋”不但点名了节令,更突出了初秋时节大明湖的美景。
词人承上“新秋”接着写道:“红妆翠盖木兰舟。江山如画里,人物更风流。”“红妆翠盖”是指上句中的“荷叶荷花”的红红绿绿。这里,词人用了“红妆”一词,显然有拟人手法,以花喻人,引出了后面的“木兰舟”中人,由物及人。意思是说,在荷叶荷花红绿掩映之中,大明湖上出现了泛舟之美人。接着的“江山如画”,进一步描写大明湖,表现出大明湖如画的美景。在这样的如画的美景中,赏湖景 “人物更风流”。“风流”即指风采特异,业绩突出之人。这里的“风流人物”当然是指词人和友人李辅之。其中,一个“更”字,更加突出了词人对朋友的真情与和谐的关系。我们从这“更风流”的话语中,感受到词人在字里行间洋溢着的欣喜欢畅。可以说,景语即情语,词人写景更是突显和烘托人物。
词的下片抒情。词人写道:“千里故人千里月,三年孤负欢游。”我们从这两句可以看到,下片与上片所写的时间不同、地点不同了。首先,词人写道:“千里故人千里月”,其中,“千里”和下句“三年孤负欢游”中的“三年”是从空间和时间来写,不但写出与友人分离后的时间和相隔的距离,给词作以时空感,也暗示了这首词是一首思念朋友之作。特别是词人用了“孤负”(违背,或者对不住)一词,不但表明了与分别时间长,距离远,难以相会的伤感,也表现了诗人对相会时候美好时光的回忆合对朋友友情的珍惜。唐代韩愈在《感春》中写道:“孤负平生志,已矣知何奈。”宋代刘过在《临江仙》中写道:“青眼已伤前遇少,白头孤负知音。”其中的“孤负”就是这个意思。无奈之下,词人只有“一尊白酒寄离愁”。在古代诗歌中,借酒消愁是很常用的。李白有“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销愁愁更愁”,以及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”是也。这里,元好问借此来表达对离愁别念之情。在元好问看来,借酒消愁不够啊,所以,元好问在结尾写道:“殷勤桥下水,几日到东州!”“殷勤”即情意深厚之一。“东州”也许就是现在朋友羁旅之处。借酒消愁不够,词人又借流水抒发离愁别绪。我们知道,在古代诗歌中,以水喻情,已经成为常规。李白有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”;苏轼《江城子·别徐州》中“欲寄相思千点泪,流不到,楚江东”等等。这里,词人以流水寄情作结,不但能体现感情纯真和思念深厚,而且更形象含蓄,给人以想象余地,让人回味无穷。
总之,在思想情感上,词人既表达了与友人团聚的欢乐,又写出与友人现在天各一方的离别愁怅。在艺术上,首先,以写景入手,情景结合,情蕴其中。其次,一扬一抑,使情感变化起伏迭宕。再次,时空结合,提升了是作品的审美意境。
名家评价
元朝文学家徐世隆说他:“作为诗文,皆有法度可观,文体粹然为之一变。大较遗山诗祖李、杜,律切精深,而有豪放迈往之气;文宗韩、欧,正大明达,而无奇纤晦涩之语;乐府则清新顿挫,闲宛浏亮,体制最备。又能用俗为雅,变故作新,得前辈不传之妙,东坡、稼轩而下不论也。”他的另一位朋友李冶更誉其为“二李(李白、李邕)后身”。
清代张景星《阮诗别裁序》谓:“遗山未尝仕元,而巨手开先,冠绝于时,固不必言,”
《金史》卷一二六附传元德明。缪钺谓:“金自大定 、明昌以还,文风蔚起,遂于末造笃生遗山,卓为一代宗匠。其诗嗣响子美,方轨放翁,古文浑雅,乐府疏快,国亡以文献自任。所著《壬辰杂编》虽失传 ,而元人纂修《金史》,多本其书,故独称雅正。诗文史学,萃于一身,非第元明之后无与颉颃,两汉以来 ,固不数数觏也。”
《四库全书总目·遗山集》评元好问称;“好问才雄学赡,金元之际屹然为文章大宗,所撰《中州集》,意在以诗存史,去取尚不尽精。至所自作,则兴象深邃,风格遒上,无宋南渡宋江湖诸人之习,亦无江西派生拗粗犷之失,至古文,绳尺严密,众体悉备,而碑版志铭诸作尤为具有法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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