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初年,合肥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话:“走东京到西京,谁人不识唐殿兴。”唐殿兴何许人也?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名气?他与合肥又是什么关系?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唐殿兴是合肥鸿义发(东大街一家最殷实的批发商店)老板虞潮逵从上海聘请来的一位保镖,后来便留在鸿义发商店专教虞家两位公子的武艺。唐殿兴是山东人,因为他说话操鲁西口音。据说,原先他是北京三家镖局里最红的一位镖师,武艺高强,颇享盛名。然而,从外表上看却是一位身材矮小瘦削的小老头。平时他身着一件褪了色的竹布长衫,布鞋、布袜,裤管口用黑布条扎起来,下半截裤腿松囊囊地垂在腿肚上;后脑勺留下一根长约二尺余的大辫子,使人一望便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晚清遗老。他双目炯炯有神,步履轻盈,举止利落,语音洪亮、清晰,虽说己年过花甲,但没有丝毫老态。
一天,店里有个朝奉,正有事要找唐殿兴。走到唐老房门口一看,老人背手正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,每走到尽处一转身时,辫子甩起一尺来高,朝奉看得出神,忽然动念开一开老头玩笑,他屏声凝气,等老头刚一转身时,他一跃而上,想把唐老辫梢揪住,不料辫梢没捞到,手腕却被唐老紧紧攥住。吓得朝奉连连打躬,忙说:“你老别生气,我是来请你到前面去,不该存心开你老人家的玩笑。”唐殿兴听了,一笑而罢。以后朝奉逢人便说:“唐老真是名不虚传的‘神手’啊!”
十字街澡堂里有个哑巴伙计,个头高,浑身是劲,跟卖丸散膏丹的梅文忠学过拳,常和地痞流氓厮混在一起,参与打群架,不少人尝过他的厉害。梅文忠好拳术,听说来了一位镖师,很想去试试他的工夫,但又不敢贸然动手,便指使他的哑巴徒弟去行事。唐殿兴是十字街澡堂的常客。一天,他来到澡堂,刚脱去外衣坐下,哑巴殷勤递上一条毛巾,顺手在唐老肩上扭了一把。手还未来得及缩回,被唐老顺势一送,哑巴踉踉跄跄站不住脚,跌倒在一丈开外。他两眼直楞楞地瞅着唐殿兴好半晌,一咕噜爬起来,走到唐老面前扑通跪下,指天划地,哇哇叫喊,懂得哑语的人说,他要拜唐老为师,发誓今后听师傅的话,不干坏事。梅文忠在旁,忙替哑巴求情,唐老也就答应下来。以后,哑巴的拳技大有长进,但再也不跟人打群架了。梅文忠也成了唐殿兴的半徒半友。
又一日,在虞家的庭院里,唐殿兴迎着暖和的太阳坐着,陪朋友们喝茶闲聊。院子中心晒着冻米、元宵面之类,引得小麻雀叽叽喳喳,飞来飞去,唐老突地站起来,纵身一跳,把臂一伸,手一招,便把从屋檐下飞来的一只麻雀抓在手心,其快、其准令人叫绝。此事不久被传开了。有人说:这已是第二次空手抓麻雀了,第一次是在李鸿章家仓房。管这个仓房的李二胖子就是唐老的徒弟。还有人说,他亲眼见唐老在逍遥津抓过小燕子。
省立六师校长许拙云,从其侄许伯符处听说了唐殿兴拳术,于是聘请唐殿兴来校教学生练拳。第一次上课,他双拳一抱,身四周拱了几下,便走上事先搭好的小台,脱下长衫,又一抱拳,操着山东腔说:“俺没绍耐,学会几套拳脚,给有钱人家做保镖,现在给众位练身子,不要见笑。”说完话就开始练了起来。只见他展转腾挪,身手不凡,手脚灵便,动作神速,姿势优美,使台下200多名学生个个眼花缭乱,精神振奋,掌声、叫声不绝。唐殿兴重点教习“猴拳”和“小洪拳”,使得这两套拳术在合肥地区很快流传开来。
有一次,唐殿兴下课后,被一二十位同学围住,要他教如何打飞镖。唐老说:“先要练好打拳,才能学会打镖。”有人问:“你的师傅是谁?住在哪座山?”唐老叹口气说:“好多年前就死啦!”有人问:“你会飞檐走壁吧?一定会,试一下,让我们见识见识!”唐老连连摇头说:“俺不会那,俺不会那!”可同学们央求不舍,唐老只是搓手。好一会他从台上下来,看看操场南面的照壁墙,移步到离墙五六米处,疾步向墙跑去,接近时,一跃而起,面朝天,以足点墙,又向墙上疾移两步,然后以足尖为圆心,全身作九十度滚翻,面向地飘然而下。当时,把学生们惊呆了。唐老穿起长衫,抱起双拳,一拱而别。
对于唐殿兴传说很多。有人说他常住合肥是为了躲避仇家。又有人说,他既不隐姓埋名,行动上也不象避仇的样子。他的徒弟李二胖子说:唐老离开鸿义发后,常住我家,从未见过他有亲人来信,亦无亲人来合肥探望他。大约他的亲属早已亡故,他已成为无家可归的人了。民国36年(1937年),日军侵华,合肥沦陷,唐殿兴随李二胖子移居三河。此时,唐老两耳失聪,老疾缠身,入秋,病逝于三河李寓,享年约82岁。(资料来源:万选初《神手唐殿兴》(《合肥文史资料》第十四期)编者作了文字修改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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